来,她想找机会赶紧离开水磨房。门外的道儿很窄,吴根才和郭安屯横在那里把路都堵住了。月儿顾不得许多,现在是三十六计,走为上计。月儿在吴根才身后磨蹭一下,吴根才侧挪一下身体,给她让出一条缝隙,月儿趁势一挤就往外钻,她想绕过郭安屯从旁边的草中跑出去。月儿从吴根才背后钻挤出去,刚一迈步,她细盈盈的手腕就让郭安屯一把狠狠地逮住。郭安屯的身手如此敏捷,因为他早有防备,他看上这锅肥油油的大菜了,虽然是吴根才刚涮过的锅,但那香喷喷的锅底还是让他看的直流涎水。怎么能不呢,想得到月儿,他也不是想了一天两天,从土改开始直到现在,他就没有灭过这个念头。尤其是刚才亲眼看了那一幕,更让他丢不下手了,他想不到这个柔柔的月儿干起那事来竟然比巧红还要狂浪,嗷叫的比巧红还响。郭安屯逮住月儿的手腕就使劲捏。
月儿觉得手腕上的细骨头要让他给捏碎了,她觉得一阵阵钻心的疼,她却不敢喊叫,她抖瑟着在白残残的月光下可怜地乞望着吴根才,乞望着他赶快帮帮自己。
吴根才没有辜负月儿的期待,他上前一步掰开郭安屯狠狠抓捏着月儿手腕的手说:“安屯,放月儿走,有事咱俩说。”
郭安屯当然不能说他也要和月儿干一回那种事,他的脸皮再厚,也不能那样说,因为站在跟前的毕竟是吴根才。郭安屯悻悻地哼一声,捏亮手电在月儿脸上再狠狠地晃晃,忿忿不平地骂一声:“狗地主,臭婊子,这事还没完,滚。”说着把月儿的手腕摔出去。月儿趔趄一下差点栽倒,听到那声恶狠狠的滚,月儿就急急地扭转身跑了。
崖口上的耀先再没有进偏窑里去做木匠活,他像石头一样伫在崖口上茫然地看着河岔上水磨房闪出的灯光,痛苦地揪拽着自己的头发,就想:在大沟河修水库的时候炸死的为什么不是自己。如果那时候一炮把自己炸个粉身碎骨,那就啥也不知道了,痛苦、羞辱、磨难,一切的一切就都不知道了,那多好呀。为什么死了的偏偏是小河哥,天呀,你把我这个没用的废人留在世界上,就是为了经受这没完没了的苦难吗?什么时候才是个头,才是个尾呀?西游记里的唐僧到西天取经,经受了九九八十一难,难道我郭耀先也要经受那么多的磨难?唐僧经受磨难是为了取回真经,普渡众生。我呢?就是因为我是地主的儿子,就要经受这么大的磨难……
耀先默默地流着长泪,他连声音都不敢哭出来。他现在坐着的地方就是当年爹飞身而去的地方,爹多勇敢呀,飞身一跃就到了天堂般的世界,就永远地脱离了人世上的苦难。他没有爹的勇气和胆魄,他站在崖口上没有飞身一跃的胆气,他天生就是受苦受难的命。
耀先像石头一样在崖口上坐了许久,突然他看见远处河岔上的水磨房里闪起一根白炽的光柱。耀先一惊扶着杜梨树站起来,他的月儿正在水磨房里,他不能不替月儿操心。那白炽的光柱无疑就是手电光柱,眼下在卧马沟只有郭安屯有一把手电,这时候水磨房里亮起手电光柱就说明郭安屯也在那里。水磨房的事情耀先从来没有问过月儿,月儿也从来没有给他说过水磨房事情。这时耀先眼前就闪现出一个可怕混乱的场面:像可怜的羊羔掉在狼群里一样,他的月儿在水磨房里不是让一个男人,而是让一群男人蹂躏,其中就有可恶的黑脸贼郭安屯。耀先把碗口粗的杜梨树摇的哗哗响,却没有本事将陷在狼群里咩咩哀叫的可怜羊羔救出来。那只纯白美丽的羊羔正是他心尖上的肉呀。
月儿从水磨房回来就害了一场大病,不吃不喝睡在炕上只是个哭,怎么也劝不下,当然除了耀先是再没人上来劝月儿的。
水磨房的事并没有被宣扬出去。除了几个当事,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在水磨房还有过一场这样的事情。郭安屯本来是要张扬这事情的,他想好了,不说吴根才只说地主的老婆用美人计腐蚀拉拢干部,就足够了。
但是吴根才没有让他把这话说出去。第二天吴根才把李中原叫进上房院,让他把话给郭安屯传过去:娃们的亲事他同意了,啥也不说了。
啥也不说就啥也不说了。郭安屯心里老大的疙瘩解开了,他明白吴根才说的“啥也不说”的话里面包含的是啥意思,只要他同意把他的大儿子招进门去当养老女婿,他就啥也不说了。说啥哩,都是亲家了,再张扬这丑事,就是往亲家脸上摸黑,就是往自己脸上摸黑。
改改大大咧咧的一向不操心不理事,但是对吴根才这样仓促的决定还是提出了看法。改改有些困惑不解地问:“你不是说安屯的儿子和他老子一样不好,咋就又订下来咧?”
吴根才咧嘴笑笑,不好给改改解释,只是含糊地说:“就这样吧,再挑再捡也不一定能挑捡下好的。好赖都是命,命好了啥都好,命不好心强也没行。”吴根才说出一套宿命论的观点。
在把大女儿梨花订给郭安屯的大儿子解放的同时,吴根才把二女儿桃花就许给了李丁民的二儿子天喜。三个村干部一下就联姻成了亲家,是以吴根才为中心的儿女亲家。
卧马沟的三个村干部联姻成儿女亲家,一时还成了四十里马沟人人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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